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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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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第68章

“將軍上前線, 他的女人卻在後方背叛他,即便她是公主也不能輕饒吧?”謝彥主動把話題轉到了怡佳公主身上。

他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知道聖上是怎麽處理怡佳公主失德的事情嗎?

南宮瑾盯著謝彥看了一會兒。

“聖上說,這是首輔家的家事, 讓他們家自行解決。”

謝彥輕輕“哦”了一聲,站起身便想要告辭。

南宮瑾壓了壓手, 示意他坐下,謝彥又重新坐了下來。

南宮瑾道:“我瞧著這些日子以來,你懈怠了。”

謝彥:“此話怎講?”

南宮瑾:“陪世子讀書固然重要, 要能安身立命還得參加科考, 陪世子們學的那些東西, 你都學過了, 即便能考第一也沒什麽稀奇, 你還得要參加鄉試, 鄉試跟院試最大的不同便是要考八股文, 你來我們府上這麽長時間了, 沒見你問過我何為八股文,更沒有主動去研習過, 不是懈怠是什麽?”

謝彥沈默著, 他不否認,他的確在“擺爛”。

究其原因,他認清了目前的現實, 失去科舉考試的動力了!

如今他的理想跟奕禛一致, 便是推動整個社會的發展,轟轟烈烈地搞一場工業革命, 而不是去學什麽八股文。

他知道, 若是自己把心裏話跟南宮瑾說,定然會遭到駁斥, 說不好還會遭到南宮瑾的百般阻攔,為自己添加絆腳石,所以他只能緘默。

“嗯,我知道了,我會慢慢調整過來的。”謝彥開始糊弄南宮瑾。

南宮瑾見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處了,語氣和緩了許多。

“你不想站隊,又跟兩位世子爺的關系都不太好……以後任憑他們當中是誰坐上那個位置,你便失去了最初的從龍之功,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壞事,畢竟聖意難測,是誰坐那個位置還真不一定……若站的不對,反而不好了。”

“所以你必須得靠自己……如今聖上是個賢明之君,又對你青眼有加,你若是能在他的任期內考上進士,以後也就不愁了……”

南宮瑾的一席話,算是掏心窩子的話了。

謝彥微微皺眉,南宮瑾的最後一段話引起了他的註意,那就是南宮瑾建議他在如今聖上的任期內考取功名。

“你也認為那幾個世子不堪大用?”謝彥直接指了出來。

南宮瑾:“……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彥笑了笑,不是這個意思還會有什麽意思?

次日,謝彥和奕禛在茶館會了面。

謝彥問了奕禛“家中情況”。

奕禛告訴他,他的祖父讓他的父親來決定怡佳公主的去留。

“聖上特許父親從邊關回來,親自處理這件事情。”

“既然要等你父親回來,想必怡佳公主還得留在首輔府,她定然恨極了你的,說不定會使什麽陰招,你一定要小心……哦,對了,這些銀針你拿著,凡是入口的東西,一定得用這檢測了才能吃……”謝彥殷殷囑托。

他自己在雲林縣的時候被繼母各種迫害,總結了一些最基本的“生存經驗”。

奕禛拿過銀針,斜乜著他,“這東西管用?”

謝彥點了點頭,“銀針時間長了便會發黑,你用之前把它擦亮了,放進要吃的食物中,若是銀針再次發黑,就說明那些食物很有可能會有毒,你最好不要吃了。”

奕禛皺眉:“這也是白胡子老道爺教你的?”

謝彥不再隱瞞,把去年方氏的各種害他的伎倆一一說給奕禛聽了。

奕禛聽到心堵失神,他沒想到彥哥兒的遭遇竟比自己還慘!

及至聽到最後方氏和謝子瑜完敗失蹤,才長籲了口氣。

他用力拍了下桌子,“天道好輪回,惡人終有惡報!好,好啊!”

他收了銀針,笑著告訴了謝彥:“小傻子,告訴你吧,如今她被祖父禁足於東院,祖父又派了家丁嚴密看守,她的那些爪牙們也被發賣的差不多了,所以啊,你放心,我安全著呢,完全用不上這個,不過嘛,這銀針做的倒是挺別致的,我收下了……”

謝彥:“……”他略微放心了一些。

他想到了寧王和董太後,一個是親哥哥,一個是生母,他倆看到怡佳公主“受委屈”,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董太後和寧王那邊有什麽反應?”謝彥問。

奕禛道:“我父親鎮守北疆出生入死,她在家做茍且之事,如今這事情滿朝皆知,有幾個言官已經上書給聖上,請求聖上親自下旨奪去怡佳公主的封號,以示懲戒。”

“只是聖上還在猶豫……董太後和寧王親自來到祖父家,跟祖父賠禮道歉。”

“你祖父接受了他們的賠禮道歉?”

“我本來以為祖父會接受,畢竟寧王的實力擺在那裏呢,以後說不定這天下都是他們家的,但祖父並沒有接受他們的道歉,只說聖上下不下旨意,那是聖上的事情,至於休不休妻,那是他兒子的事情,這兩頭都不歸他管。他這麽說,不就是不願意接受他們的道歉麽?”

謝彥可以想見,那董太後和寧王見古首輔如此回覆,心中定然非常憤恨,但又無可奈何。

對於古首輔的“油鹽不進”,謝彥也是奇怪。

——有怡佳公主的裙帶關系,古首輔應該是最忠誠的“寧王黨”。作為兩朝首輔,他應該不是意氣用事之人。怡佳失德,他明明可以用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但他卻親自去捉奸了,還讓這件事情大白於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謝彥越來越看不懂首輔大人了……

難道說,他從聖上那裏知道了小道消息,聖上會讓每次考核都領先的張若煦做太子?他揭發怡佳的奸情,只是想要向康王投誠?

這只是猜測,謝彥總覺得哪裏不對,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簡單。

他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奕禛不會生活在怡佳公主的陰影之下了,沒有了危險源,謝彥放心了許多。

兩人開始聊起了創業的細節……

這一聊便是一天,傍晚時分奕禛才把謝彥送到南宮府,兩人相約正月十五上元節的晚上出門看花燈。

隔了一天,便是上元節。

大周朝上元節的風俗都一樣,吃湯圓,賞花燈,猜燈謎……

這天謝彥早早地便起床了,他選了一件酒紅色棉袍穿戴好後,讓思罔進門幫他梳頭發。

在現代社會的時候,他的頭發那麽短,他還把自己的發型交給理發師打理,如今他的頭發又長又密,還得要梳理成型,這種繁重的活兒,他只能交給思罔了。

他記得自己在雲林縣的時候,臉還是圓乎乎的,如今卻長了許多,還有了下頜角,臉型變的立體了許多。

他笑了笑,如今的“他”八歲了,到了上小學的年紀,跟幼稚園當然是不一樣的。

思罔幫他梳完頭發,打了水讓他洗了臉和手。

“幾個月下來,哥兒更俊了!”思罔由衷地發出了讚嘆,“看來還是京城的水養人啊。”

謝彥:“……”他倒是覺得圓乎乎的臉很是可愛。

梳洗完畢後,謝彥來到膳堂用餐。

平時不大看出身份分級,在膳堂便能一目了然。

南宮瑾的那些小妾和庶子女雖然得寵,卻永遠上不了正桌,總是在膳堂的偏房用餐。

膳堂的正面房間裏,坐的永遠都是南宮瑾、趙氏以及南宮昀和南宮羽。

謝彥來了之後,便坐到了趙氏身邊,南宮昀和南宮羽倒往後排了。

趙氏是南棲縣的人,跟南宮瑾成婚的時候,南宮薔還待字閨閣。

她跟南宮瑾一樣,也把南宮薔當做了自己的妹妹。

她性情軟弱,為人善良,有時候想到南宮薔淒苦的命運便會抱著謝t彥流眼淚。

謝彥看的出來,她是真心待自己。

他恍惚的時候,便會產生一種“她才是自己母親”的錯覺。

他來到膳堂的時候,南宮瑾和趙氏已經坐在桌子上吃早飯了。

他上前跟他們行了禮,便坐到了趙氏身邊。

趙氏低聲問他吃什麽餡兒的圓子。

“芝麻的。”他回道。

一旁的丫鬟得令後,去舀圓子了。

圓子上來後,謝彥慢慢吃著,不由得想起去年的上元節。

去年今日,他正飽受方氏的迫害,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他轉眼看了看身邊溫和而睿智的女人,心中升起了一股安全感。

趙氏用一個盤子夾了好些糕點放到了他的面前,“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一點。”

他輕輕嗯了一聲。

“娘就是偏心,從來未曾幫我夾過菜。”南宮羽走了進來坐到了謝彥的旁邊,對站在一旁的丫鬟道:“我要吃薺菜肉陷的。”

趙氏見南宮羽如此說,便幫南宮羽夾了一塊玫瑰糕。

南宮羽輕輕跟謝彥耳語:“我怎麽覺得她在敷衍我?”

謝彥笑了笑,沒有理會她。

說話間,南宮昀也來了。

他木著臉在離所有人最遠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要了青菜肉陷和芝麻餡的圓子。

南宮瑾剛好吃完,趙氏遞給了他一方手帕,他便接過手帕一邊擦嘴一邊對南宮昀道:“就你來的最遲!動作慢就早點起床!”

南宮昀低頭吃著東西,默然不語。

南宮瑾訓斥完自己兒子後,把手帕還給了趙氏,站起身便想離開。

此刻,黃管家慌急慌忙地大步走了進來,在南宮瑾耳邊耳語了幾句,南宮瑾的臉色變了變,轉頭對趙氏道:“夫人,跟我來一下!”

此刻趙氏還未吃完早飯,她見南宮瑾的神色不對,知道定然有事發生了,便放下了筷子跟南宮瑾走了出去。

南宮羽輕輕拉了拉謝彥的袖子,在謝彥耳邊輕聲道:“彥哥兒,今晚我帶你出去看花燈,京城的花燈跟別處不一樣的……”

謝彥斜乜了一眼她,坦言道:“奕禛約了我了!”

南宮羽的眼睛翻了翻,歡快地道:“那我們三個人一起啊。”

“你喜歡上他了?”謝彥直截了當。

南宮羽見謝彥說出了自己的心思,臉不由得紅了紅,“我只是想要帶你出去看花燈而已,你不同意就罷了,說這種話來埋汰我,就不怕我打你!”

南宮羽說著舉起小拳頭鳳眼圓睜。

謝彥:“……”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反而很萌。

謝彥輕聲嘆了口氣,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他的確是個好人,不過他的情況你也知道,身份不好就不提了,本人還不求上進,即便他肯來提親,你父親也是看不上他的……你啊,你就放棄吧,別折騰了,找一個門當戶對的……”

南宮羽用小拳頭輕輕捶了捶謝彥,“我怎麽可能看的上他?你這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麽?既然這般,你就說吧,你帶不帶我出去看花燈?”

謝彥笑了笑,毫不猶豫地道:“不帶!”

他可不想讓她陷的太深,到時候上演一場人間悲劇。

南宮昀白了他倆一眼,用筷子指了指南宮羽,“你別纏著彥哥兒了,今年想要帶你看花燈的人多了去了!”

南宮羽見他話外有話,直著眼睛看向了南宮昀。

“哥,你在說什麽啊?”

南宮昀夾了塊糕點放進了嘴裏:“我方才過來的時候,看到管家接待了三個人,你知道這些人是來幹什麽的嗎?”

“幹什麽的?”南宮羽道。

“向我們家提親的啊!”南宮昀朝天翻了翻眼睛,“都是大人物呢,家庭背景比那奕禛不知道好多少倍呢!”

這廂南宮羽放下筷子已經目瞪口呆了,那廂南宮昀繼續侃侃而談。

“他們代表的分別是寧王嫡子張若琛,康王庶子張若煦以及小侯爺宋承煊……他們可都是京城響當當的人物,隨便挑一個都比那奕禛好……”

謝彥也呆了,要不不來,一來就是三個,而且這都是些什麽人啊,尤其是那個宋承煊,就是個變態!

張若琛和張若煦來提親還好解釋,因為南宮瑾一直沒有站隊,他們想要為難一下南宮瑾,南宮瑾把女兒許配給誰,便是看好誰。

只是這宋承煊來湊什麽熱鬧?!

謝彥聽奕禛說過,古首輔把臨陽侯府豢養多名童子的事情跟聖上稟告了,聖上讓大內禁衛按照越岱提供的圖紙順利找到了那些童子,把他們解救了出來……

直覺告訴謝彥,宋承煊是來報覆的!

“我一個都不嫁!”南宮羽扔了筷子便往外跑。

謝彥怕她出事,便跟了出去。

他滿以為這丫頭會躲著哭,沒想到她竟然朝會客花廳小跑了過去。

他一路尾隨著她來到了花廳的側門,見她輕手輕腳地進了花廳,躲在一架屏風後面偷聽。

謝彥沒有跟她一起偷聽,而是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了進去,坐到了趙氏身邊的一張椅子上。

令謝彥奇怪的是,這三個“媒婆”不是女子,而是男子,而且個個身份尊貴。

幫著張若琛來說媒的是禮部尚書餘采,幫張若煦說媒的是內閣大學士文運,幫宋承煊說媒的則是吏部尚書尹老九。

個個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他們讓人把禮物堆到了南宮瑾和趙氏的腳下,讓南宮瑾收下。

南宮瑾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這是逼著他選啊!

南宮瑾的眼珠直轉,氣氛變的非常緊張。

謝彥瞟了瞟南宮羽躲的那架屏風,想著若是南宮瑾真的選了,南宮羽定然會從屏風後面沖出來……

“你們先把禮物拿回去,這件事情……我得問過小女之後,再做答覆。”南宮瑾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液,他想用緩兵之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須問她?”禮部尚書餘采發話了,“你就直說吧,我這禮你收不收?”

吏部尚書尹老九以及內閣大學士文運都在後面附和。

“你到底收誰的?!”

趙氏弱弱地道:“你們也得讓我們商量一下吧。”

“那好,我們等,半個時辰怎麽樣?”禮部尚書有些咄咄逼人。

謝彥:“……”這是逼婚嗎?

他想到了電視劇中的媒婆上門提親的時候都是看著主家的臉色小心翼翼、見風使舵,想得到女方的歡心從而答應婚事。

電視劇中的媒婆是來求女方的!

眼前的這幾個大男人一副咄咄逼人盛氣淩人的模樣,話裏話外都在逼迫南宮瑾盡快做出決定,從中選擇一個女婿。

謝彥從未曾見過如此提親!倒是開了眼界。

只見南宮瑾眼睛一閉,手指不停地移動著……

閉著眼睛“指婚”,謝彥也是頭一遭看到。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他的手指移動……

謝彥看到了南宮羽從屏風處探出了頭,眼神中滿是驚恐,不亞於在看恐怖電影。

最終南宮瑾的手指好像定格在宋承煊的那堆禮物不動了!

這……謝彥驚恐,難道南宮瑾不想站隊,想把南宮羽指給宋承煊?

這可萬萬使不得,這手指若是定格幾秒加上南宮瑾的配音,那就無可更改了!

“大舅!”謝彥搶先一步打斷了南宮瑾的話頭。

南宮瑾借機睜開了眼睛,把手指收了回來,“嗯,什麽事?”

謝彥站了起來:“一女不嫁二夫,我跟表姐情投意合,早就定了終身,我也舅母說過這事,舅母也是同意了的。”

一旁的趙氏:“……”壓根就沒這件事情。

她回過神來知曉了謝彥這是在“幫羽兒”……

她看向了南宮瑾,此刻的南宮瑾臉色發黑,非常地可怕。

啪!的一聲,謝彥結結實實地著了他一巴掌,臉頰火熱火熱地疼痛。

“你這是反了!你跟羽兒?怎麽可能?”南宮瑾氣的又想打人,被一旁的趙氏攔住了。

趙氏:“是我同意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趙氏、南宮瑾以及謝彥三個人開始“扯事情”……

來提親的幾個人見南宮家發生了如此“醜事”,都默默地離場了。

說媒的人走了,場面便冷了下來。

南宮瑾拍了下桌子,“羽兒,你出來!把這事情說清楚!”

南宮羽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楞楞地看著謝彥。

她心裏感激謝彥救了她……

此刻謝彥跪了下來朝南宮瑾和趙氏磕了幾個頭,“大舅,舅媽,請饒恕侄兒方才的失禮t!其實我跟表姐是清白的,我只是不想讓她進了狼屋……”

南宮瑾黑著臉:“狼屋?你這是在害她,你知不知道!”

趙氏在一旁扯了扯南宮瑾的袖子:“他還是個小孩子,你這麽大聲,別嚇著他了。”

“他,他毀了羽兒的好姻緣啊!”南宮瑾捶手頓足。

“方才來的可是京城三大世家,他們同時來求親,那可是我們南宮府莫大的榮耀啊!羽兒從這三個裏面選一個,是最好不過的!你小子以為我在亂指嗎?我這是在為她找最好的姻緣!”

“你今日在這些朝臣的面前說你跟羽兒私定了終身?明天這事便會傳遍整個朝堂,甚至會傳到聖上的耳朵裏,羽兒以後還能嫁的出去嗎?”

“嫁不出去,我就嫁給彥哥兒!”南宮羽撅著小嘴,“彥哥兒人長的好看,又會讀書,以後肯定很有出息,我願意跟著他。”

謝彥:“……”你願意,我可不願意啊。

僅僅從優生優育的角度來說,我跟你之間是近親唉,萬一以後生個孩子出來有殘疾,還真是罪孽呢。

“嫁不嫁我的事情,先擺在一邊,我得把宋承煊的事情告訴你們。”

謝彥站了起來,把宋承煊豢養男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南宮瑾說了。

“他是聖上的侄兒,又是順康王的孫子,怡和公主的兒子,聖上不僅要顧及皇家的臉面還得顧及順康王的臉面才沒把這件事情公開,但我知道這件事,我不能讓表姐跳進火坑啊……”

南宮瑾見謝彥如此說,臉色逐漸好轉,語氣緩和了許多。

他嘆了口氣:“你為什麽不早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呢?”

謝彥道:“我也是剛知道沒幾天……”

趙氏:“我方才想了一下,羽兒和彥哥兒還是蠻般配的……能嫁給彥哥兒也不錯。”

謝彥尷尬地笑了笑:“我還小呢,我還有十二年才及冠呢,到時候再說了……”

到時候南宮羽肯定嫁出去了。

趙氏把謝彥摟到了懷裏,輕輕摸了摸他紅腫的臉頰,“還疼不疼?”

“疼!”

趙氏對南宮羽道:“你去拿冰塊幫彥哥兒敷上,既然你今日說了這話,以後啊,你就得好好關心彥哥兒。”

謝彥:“…………”這話中有話啊。

南宮羽高興地去拿冰塊了,南宮瑾搖了搖頭走開了。

南宮羽把冰塊拿來後,趙氏也借機走了,整個花廳只留下了謝彥和南宮羽。

南宮羽一邊幫他冰敷,一邊道:“謝謝啊!”

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是不會娶我的,才故意那般說的,你要想解脫,就幫我找個好下家嘍,否則我就纏著你!”

謝彥:“……”這好下家不就是奕禛嗎?

他閉了閉眼睛,看來只能想辦法把他們兩個湊到一塊了。

“今晚要不要我陪你出去看花燈啊?”南宮羽輕輕捏了捏謝彥紅腫的臉頰,謝彥疼的叫出了聲。

“好吧,帶你去!”謝彥妥協。

晚上吃過團圓飯後,南宮羽便回去換上了男裝。

她知道奕禛會用馬來接謝彥,她便從馬廄中牽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出了門。

兩人出了南宮府,穿過胡同來到鴻門街上,便看到奕禛牽著馬在等著。

天上圓月當空,街上花燈燦爛,奕禛的臉掩映其中,說不出的美好。

南宮羽看的呆了呆。

謝彥則跑了過去,仰頭笑看著奕禛:“我們去哪看花燈?”

“emmm,我們先去看望一下故人,再出去看花燈。”奕禛道。

“故人?是誰?”謝彥問。

“還記得綠雅巷和國風巷交叉口的那個賣糖葫蘆的老婆婆嗎?”奕禛道。

“記得啊,去看她嗎?”謝彥回。

奕禛點了點頭:“她沒有子女,晚年又喪夫,一個人孤零零的,很是可憐,我去過她住的地方,房屋年久失修,破破爛爛的,屋頂也漏雨,便找人幫她修了屋子,又幫她添置了家具以及過冬取暖的設施……”

謝彥對奕禛豎起了大拇指,他沒想到他會如此細心。

幫過老婆婆後,發生了很多事情,謝彥倒是忘記了老婆婆了,沒想到奕禛會“追蹤”跟進,還幫人家休屋頂過冬……

不遠處的南宮羽更是笑意盈盈,她就知道她看上的人一定是好人!

此刻奕禛註意到了南宮羽。

他想到了上次跟她不愉快的經歷。

當時他不知道她女扮男裝,為了功名的事情跟她爭吵,用話嗆她,把她嗆哭了……

如今他又看到她女扮男裝,知道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女子身份。

況且有了上次不愉快的事件,他裝作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便不會尷尬。

他朝南宮羽抱了抱拳:“南宮兄。”

南宮羽走了過來朝奕禛回報了拳:“奕禛兄。”

謝彥:“……”好別扭!

“南宮兄想要跟我們一起去?”奕禛道。

南宮羽點了點頭:“嗯,想跟你們一起去見識一下。”

南宮羽說著拍了拍自己的小馬背,她可是早就準備好了呢。

奕禛跟謝彥一匹馬,南宮羽一個人一匹馬。

街上逛街的人多,馬兒本就走不快,南宮羽本就很少騎馬,便走的更慢了。

奕禛嫌她的馬兒走的慢,便一手牽自己的馬一手牽她的馬,遠遠地看著,像是兩匹馬並轡而行。

南宮羽容光煥發。

“你什麽時候去的,為什麽不帶上我?” 謝彥嗔怪奕禛做好事不帶自己。

奕禛輕聲道:“不是不想帶,我是抽空去的,你不一定有時間啊,便沒跟你說,再說了,我做不就是代表你做嗎……”

一旁的南宮羽聽到這麽蘇的聲音,小心臟突突直跳,眼睛裏冒出了光彩。

她學著哥哥粗聲粗氣的模樣道:“以後你做這種事情一定要叫上我!我也是個很有愛心的人呢。”

謝彥見她學男子講話,心中感覺好笑。

奕禛則皺了眉頭,他知道她是個女子,這般講話,便感覺很裝。

馬蹄嘚嘚,轉眼來到了一片“貧困區”。

這裏的房子擁擠矮小,看起來跟大周京城格格不入。

好多穿著破衣服的小孩子在臟兮兮的小巷子裏奔跑著捉迷藏……

奕禛怕沖撞了小孩子,便下了馬牽著走。

謝彥也要下馬,被奕禛止住了,“這裏太暗了,你就待在馬上。”

南宮羽則學著奕禛下了馬,牽著小馬駒慢慢走著……

沒曾想走到一個轉角處的時候,一個男孩子從拐彎的地方沖出來,剎不住腳撞上了她,她一個蹲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感覺手掌黏黏的,擡手借著月光一看,手掌心上全是臟兮兮的東西。

此刻她真的想哭,但看到奕禛伸過來的手,便強行收住了眼淚。

她擡頭看著他俊朗的臉龐:“我的手好臟的。”

奕禛擡著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她還從未跟一個男子肢體接觸,臉頓時便紅了起來,好在有月光的遮掩,她才不至於狼狽。

奕禛從懷中拿出了手帕遞給了她,“擦一下。”

南宮羽接過了手帕,細細地擦了起來。她覺得這一跤摔的很值……

她看到謝彥在教訓那個不知禮的熊孩子,她大度地說道:“他也是無心的,你別怪他。”

謝彥:“…………”表姐不是這種人啊,看來是想要在心上人面前立個好人設。

他當然不會戳破她,如今他一心想著她能跟奕禛好上,讓自己解脫了。

三個人來到老婆婆家後,老婆婆已經吃過了,正在燒水準備洗洗睡覺。

她見奕禛帶了兩個“貴客”過來,連忙準備茶水。

奕禛攔住了她讓她不用忙,接著老婆婆認出了謝彥,高興的合不攏嘴。

奕禛幫老婆婆燒了水,又幫她灌了兩個湯婆子放到她的被窩中。

臨走前,奕禛拿出五兩銀子遞給了老婆婆,讓她自己買吃的。

老婆婆連忙推辭,“不用啦,我現在已經能自給自足,你經常幫我賣糖葫蘆,那些女人們都認得我了,只要我做出去的糖葫蘆,很快就能賣完。你看,這是我這些天掙的錢,掙的老多呢……”

老婆婆一邊說,一邊眉開眼笑。

謝彥又發現了奕禛的一個“bug”,他竟然經常來幫忙賣糖葫蘆,一次都沒告訴過他!

他轉頭用疑問的眼神看著奕禛。

奕禛尷尬地笑了笑:“我一個人來比較方便而已。”他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覺得他一個人能做好。

謝彥轉眸看t到了南宮羽崇拜和迷戀的眼神。

他連忙把奕禛的目光吸引到跟南宮羽相反的方向。

——這丫頭這麽赤.果果地示愛,也不知道矜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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